文献综述
麦家凭借着他的特情系列小说获得了茅盾文学奖,这种小说题材来源于传统意义上的悬案推理、侦探破案等小说,麦家在这种特情小说中将历史真实、小说虚幻、密码人生、天才英雄、宿命论等因素相糅合,创作出与众不同的特情小说。因此他被称为中国“新特情小说”的开创者。麦家深受博尔赫斯的影响,他将破解密码作为一种游戏来写作,这种游戏需要天才的智慧,因此他的作品也被称为“新智力写作”。密码是作品中最重要的意象,神秘的密码让作品富有吸引力,作家又从这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升华到密码人生的思考,这就使此类作品比单纯的密码题材作品更加深刻。这些密码成就了一批天才英雄,也扼杀了他们,这些英雄人物的塑造对当代文坛英雄的缺失和崇高的瓦解是一种填补,对读者是一种心灵上的安慰,在一定程度上间接实现了读者心中的英雄梦,但是这些英雄却难以逃脱日常琐事的牵绊,这就引起对宿命论的思考。《人生海海》是麦家2019年的新作,是他一次新的尝试,风格由国家主义转为民间乡土,全文由第一人称的视角进行叙述,描绘了主角“上校”——蒋正南,一个天才般的英雄,起伏波澜的一生,虽然风格有所变化,但是蒋正南的一生和麦家所擅长的谍战息息相关,最后也如容金珍(《暗算》主角)、阿炳(《暗算》主角)、顾晓梦(《风声》主角)等天才英雄一样,悲剧结尾。
作为麦家的又一力作,且是转型之作,《人生海海》引发了许多学者的讨论,各家的探讨之下,帮助笔者更加深入的理解这本小说。文献资料分为以下三个部分:一是分析上校的英雄形象;二是《人生海海》中独特的英雄叙事;三是悲剧化英雄形象背后的思考。
全文以第一人称展开,在“我”的视角下,一点点的挖掘上校的故事,慢慢勾勒出上校的形象。林培源在《麦家长篇小说lt;人生海海gt;:“说书人”的故事世界》2019(05)中提到,小说基本上以叙述人“我”的视角贯穿前后。这一视角的特征决定作者必须在故事的铺陈中不断制造“巧合”,让“我”成为“上校”人生故事的见证者、参与者和转述者。王德威在《人生海海,传奇不奇》2019(05)中深入分析了“我”与上校的联系,“上校与少年来自同一乡村,分属两代,命运极其不同,人生却有出人意表的纠葛。麦 家写作一向精准细密,对这两个人物的关系 处理可见一斑。他们都是孤独者,各自被“抛掷”到世界里甚至世界外,由此展开生命之旅:上校投入战争与革命,历经冒险与沉沦;少年偷渡前往马德里,遭受无限的异国艰辛。”正是第一视角的“我”一步步挖掘出了上校的人生故事,使得整篇小说铺展开来。麦家本人在《聊聊lt;人生海海gt;》2019(05)中提到这本小说其实和革命、暴力、创伤是纠缠不清的。“上校这个人物,从离开乡村的那一天起,就进入了一种战争状态,后来又面临一种革命状态。战争也好,革命也好,都是一种暴力状态,它是一个暴力的秩序。白睿文曾经写过一本书叫《痛史》。他认为中国现代文学的起点是暴 力,是对暴力的恐惧,对暴力的执著。”“他的人生本来已经平平淡淡,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革命又把他整个人生点亮了,用暴力的方式点亮了他的暴力,重回他的痛史。上校的命运也说明,这一百年来中 国个人的声音、个人的活力是相当微弱的,他总是国家的一分子,总是大历史中的一枚小 螺丝钉,有意无意地扮演着国家主义的生存状态。” 由此我们也可以理解小说中“历 史叙事”与“乡土叙事”的矛盾与吊诡。从小说的叙事框架来看,里面投射和传达出从抗战到当下的整个历史,而小说的叙事语境基本上都是紧紧围绕乡土展开的,这是麦家于过去的特情小说写作的区别。季进在《丰盈的人生和极致的叙事——论lt;人生海海gt;》2019(05)中认为小说的叙事结构、叙事视角与叙事声音都是作者用心用力之处。麦家的设计与处理似乎都可以假借本雅明“讲故事的人”(storyteller)的观点 来加以解读。本雅明把“讲故事”视为自史诗时代以来就一直存在的经验与记忆的塑造方式。故事与讲故事者,讲故事者与听故事者,都通过记忆中的 相似经验整合到了一个“讲故事”的话语实践之中。“讲故事的人取材于自己亲历或道听途说的经验,然后把这些经验转化为听故事人的经验。”
从英雄叙事上来说,《人生海海》的叙事手法是相当复杂的:多视点、零散化、非线性的书写上校这个人物,而上校形象没有在纷繁的话语中变得暧昧不清,或者自相矛盾,而是作为一个独特人格站立了起来。小说里上校出场的时间并不很明确,但至少已是1950年代末、抗美援朝志愿军全部撤回中国后,他的事迹,都以既是插叙、也是倒叙的讲述,极其灵活地散布在“我”的自叙中。由此,大体遵循线性时间的“我”的故事,就和时而线性、时而非线性的“上校”的故事,形成了一种错落有致的双线叙事,读者既免于单一时间线索的疲劳,又可激起他拼贴、还原“上校”时间线的兴趣。徐刚在《潮起潮落,看那滂沱的人生》2019(05)中指出,麦家之前的英雄叙事的模式不同的是,《人生海海》讲的是英雄归来之后的故事—他被抛回早已变得陌生的俗世之中,远离危机四伏然而又像智力游戏的冒险生活,被迫接受普通人的崇拜、质疑、抗拒、不解、好奇和以讹传讹,试图在平庸的、泥沼般的日常生活中找回存在的意义。在英雄的神性和人性之间,麦家这一次更多是选择还原后者,主人公“上校”的传奇色彩虽浓,作者在他的脆弱、痛苦与无能为力上却也用心很深。”季进《丰盈的人生与极致的叙事——论lt;人生海海gt;》中指出,听故事的人终要成为讲故事的人,而换了一张嘴说出来的故事并非简单 的经验累积与传递,讲故事的人的复述,已经整合叠加了记忆中的相似经验, 而改造了故事,在故事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小说中几个讲故事的角色,年纪、背景、思维模式不一,各有一套语言系统,择取的视角、策略也大不相 同。一个故事在众人间口口相传,转为下一个说故事的人的经验,用新的语言 模式再说出来,效果、意味、影响也自有变化。麦家在各具个性的讲故事的人之间不断切换口吻、更改说话习惯,这些讲故事的人,又相互补充,颇为出彩。小说第一部和第二部关联颇大,却也见证了孩童与少年的分野。第一 部分正如“我”对自己的形容一样,像“一只黄嘴鸟,藏不住话”(《人生 海海》),尤以短句居多,甚至有定论的意味,直率坦诚,充满表达欲,抓住 人一股脑地说个不停,还有些孩子气的霸道。“我”列举与描述时往往不吝篇 幅,二字、三字、四字短语从来是成群出没,节律感十足,读来格外爽辣。不过短句与短章节的设计,容易使得文本节奏偏快,此时麦家显出了技巧上的敏 锐掌控,往往以写长时段的事件加以平衡。到第二部时,“我”已是少年,所以文本不但从排篇布局上益加醇熟,“我”的感官也越发敏感,对感官的关注 与描述的渴望也愈发强烈、自觉,思考也趋向深入。
最后是悲剧化英雄形象的思考,谢有顺、岑攀在《英雄归来之后——评麦家lt;人生海海gt;》2019(04)提到,《人生海海》怎么才能写出不一样的悲剧?麦家的尝试,是去回答英雄何以在特殊年代中分外悲惨,普通人又在英雄的受难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那个特殊年代之所以能让人普遍狂热,就在于它不仅提供了一个颠倒秩序的机会,而且把英雄的特质由“超人”篡改为“忠诚”—由此,小瞎子、胡司令等人,才有了取英雄而代之的可能,更有了打倒英雄的理由。革命成了普通人的狂欢,英雄则成了狂欢中首当其冲的祭品;如果说英雄的悲剧是一种必然,那么“文革”这一特殊的历史语境,则加速和放大了这种必然。叙写普通人对英雄的感觉,麦家用得最多的一个词是“好奇”,因为好奇,上校在受小瞎子审问时,“我”和矮脚虎不觉难过与愤怒,而是“听得津津有味”;因为好奇,当潜逃的上校被押送回双家村,没人关心他的冷暖哀乐。在传来传去的瞎话中,英雄的崇高性被粉碎了,“超人”的特质被扭曲了,传奇的一面被消费了,而就连村民对他人的同情,也多少带着仪式性的虚伪—在得知告发上校的人是爷爷后,村民集体对“我”一家人的孤立、恐吓甚至身体攻击,与其说是为上校报仇,更近于满足自己内心对暴力的欲求。在英雄的受难里,普通人是冷漠的旁观者,尽管对于这种旁观,他们未尝没有愧疚,但弥补的途径却也只是将愤怒施加给更弱小的对象而已。
从各类文献的整理中,可以看出《人生海海》的各类研究不少,但是目前还缺少对上校形象的系统分析,通过对前人的学习研究,笔者对于《人生海海》的理解会更加深入,从多角度挖掘出上校形象更深刻的内涵。
资料编号:[249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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